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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视野与“人本主义”建构

【摘要】从接受美学视域对《傍晚向日葵》展开的研究表明,该影片以人本主义为主题核心,在文体层面呈现出故事形式及结构的多元性;在形象维度,借助视觉、听觉元素以及光影色彩构建出诗意化影像;在意蕴方面,则体现出生死思辨、文化困境等思想内质。影片借此达成与受众视野的融合,传递生命、文化以及社会主题,实现文艺性、思想性等多元价值的统一。

【关键词】接受美学;人本主义;期待视野;视听影像;生命哲学

接受美学以现象学和解释学为理论根基,以人的接受实践为依据,构建起独立自主的理论体系。[1]作为接受美学的主要创立者,德国美学家罗伯特·姚斯指出,一部作品的价值实现与地位高低取决于读者的接受意识,而读者的接受意识又依赖于其原先积累的期待视野。期待视野是接受美学中的一个重要内容,“期待视野指一个超主体系统或期待结构,一个所指系统或一个假设的个人可能赋予任一文本的思维定向”[2],即读者依据阅读经验所构成的思维定向或先在结构。期待视野在个体的先在结构与新型体验的不断交互中产生,处于保持、修正或再生产的动态状态。在阅读活动中,作为接受对象的作品只有实现“客观化”,才能被人们接受。[3]这种期待视野在电影艺术欣赏活动中同样存在。在电影艺术欣赏中,欣赏者与电影作品是审美主客体关系。一方面,作为审美客体的影片通过特定的故事情节、人物形象和艺术手法,引导观众向作品所营造的艺术境界迈进;另一方面,作为审美主体的观众并非被动反应或消极静观,而是在欣赏中,依据自身的文化传统、生活经验、艺术素养和美学趣味,对电影进行补充与加工,最终形成主客体交融互渗的“复合形象”。这种作为影视欣赏的前理解和前结构而存在的影视经验与生活经验的总和,便是影视审美中的期待视野。因此,电影创作者在进行作品创作时,要重视接受主体参与艺术价值创造的作用,对观众的期待视野进行预测,预先考虑电影作品如何吸引观众并激发其审美兴趣,以此实现作品与观众的视野融合。

人本主义强调人的价值与地位,表现为对人的尊严、价值、命运的维护、追求与关切,对全面发展的理想人格的肯定与塑造。中国电影人对人本主义的思考以及对人文精神的追求从未停歇。电影《傍晚向日葵》从一个女人的生命体验出发,探讨对生命的“终极关怀”,对人性的理解与探微,对现实的观察与体验。主人公徐曼芳得知自己身患癌症且已无治疗价值后,回到曾作为知青插队的乡村。在与村民相处以及回忆与故去丈夫的点滴中,她对生命的存在有了新的认知,对死亡的心态也逐渐转变,从在黑暗的人生世界中静待死亡来临,到逐渐接受死亡,直至平静与释然。创作者在探讨生命存在意义的同时,从文体、形象与意蕴三个期待层次,用镜像语言表达哲思,其内在的美学底蕴与人文思考满足了观众的期待视野,在推动生命、文化以及现实社会主题的交叉并行中实现了文艺性、思想性、时代性、人民性的价值统一,有效地实现了接受者与电影艺术作品的视野融合。

一、文体期待:满足与突破传递故事魅力

任何电影在被欣赏的过程中,观众都会将其与自己以往阅读过的文本进行对比,在欣赏电影前进行“前理解”的内在审美体验。与其他艺术门类不同,呈现在观众面前的电影作品,只是视听符号的系列组合,只有经过观众的接受,才能形成审美对象并实现电影作品的价值。文体期待主要指读者由文学作品的某种类型或形式特征而引发的期待指向,意味着读者希望体味到某种文体所可能具有的特定艺术韵味和魅力[4]。将此概念引申到电影艺术审美中,可以理解为观众对电影的故事呈现方式和叙事结构等方面的期待。

(一)故事呈现:符号化的隐喻展现心境满足期待

20世纪美国评论家肯尼斯·伯克认为,故事是人生必需的设备。故事艺术是人类灵感的首要来源,是世界上主导的文化力量,人类文明的进步离不开诚实而强有力的故事。人们既可以沉浸于不同的喜剧和悲剧故事的仪式中,达到知识和情感的满足,追求娱乐;也可以思考人生的是非曲直,寻求解决人生问题的方法,洞察人生的真谛。电影艺术正是创作者在深入挖掘生活的基础上,寻求人生的价值和意义,然后创造出一个故事载体,向观众表达自己的解读。“对电影观众来说,娱乐即这样一种仪式:坐在黑暗的影院之中,将注意力集中在银幕上,来体验故事的意义以及与那一感悟相伴而生的强烈的、有时甚至是痛苦的情感刺激,并随着意义的加深而被带入一种情感的极度满足之中。”[5]

《傍晚向日葵》不仅以向日葵作为影片名称,而且其作为重要的隐喻线索贯穿全片。向日葵向阳而生,被认为是可以治愈心灵的花朵,给人们带来希望与阳光、平静与安抚,展现生命的美丽与坚韧。向日葵在全片中总共出现了四次,不同的时间节点代表了主人公不同的心境,暗含着主人公心态的转向。主人公从向日葵花海中穿过作为影片开端,为影片奠定了温暖的基调;第二次向日葵花海出现时,主人公正躺在山上重新感受生命的律动;第三次的向日葵代表着主人公虽然一直身处死亡的黑暗笼罩中,但是逐渐开始尝试直面死亡;最后一次的向日葵寓意着主人公心态的最终转变,她从最初面对死亡时的恐惧与无助已转变为平静与释然。影片中还通过死亡的小鸟、被困的兔子和山里的花等多处隐喻符号来表达主人公的内心情感与精神历程。床上死亡的小鸟,是她内心悲凉情感的体现;拯救被夹住的兔子,隐喻了主人公开始打算拯救身处深渊的自己;花谢既隐喻了时间的流逝,也暗含着死亡的来临,彼时的主人公已然不再畏惧死亡,而是转向尽力去守住生命中最后的美好。

(二)结构呈现:多元叙事唤起情感体验

电影的叙述者在生活故事的漫流中必须作出选择,挑选出浩如烟海的素材,将其裁剪成一部影片,这就是电影的叙事结构。在电影创作中,没有一个要素能如实构建故事,一部电影不仅仅是若干个瞬间的冲突或行动、人物个性或情感状态、对话或符号象征,而是一系列事件的叠加。“结构是对人物生活故事中一系列事件的选择,这种选择将事件组合成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序列,以激发特定而具体的情感,并表达一种特定而具体的人生观。”[6]影片的叙事结构作为主体架构方式,将叙事视角、方式等层面进行结构、配置和整合为统一整体的构造中[7]。叙事结构在影响观众故事认知、情感体验以及思考深度中起着重要作用。

《傍晚向日葵》主要通过过去与现实的时空交织以及内视角叙事方式架构影片内容,深化人物形象。一方面,过去与现实时空交织的叙事方式唤起情感共鸣。叙事结构作为对电影内容的巧妙编排方式,对人物多方位的立体呈现和对观众的深入理解发挥着重要作用。传统的影片采取线性叙事结构,按照故事的开端、发展、高潮和结局逐步推进。《傍晚向日葵》不遵循传统的叙事结构,没有环环相扣的情节设计与外部冲突,而是主要借助意象和情感的表达来传达主人公的内心感受,叙事过程以一种诗意和抒情的方式来呈现,突破传统的视野。影片通过过去与现实的时空交织,充分体现主人公内心的感受,增加了观众的理解维度,旨在唤起读者内心深处的情感共鸣。另一方面,内视角的故事呈现深入角色内心。内视角是指由影片中的人物视角切入进行叙事,内视角的运用能够给观众带来直观的情感体验,深入主体角色,共享感受与经历,使观众沉浸式投入故事中。《傍晚向日葵》采用内视角的叙事方式,让观众跟随主人公的路径去探索故事发展方向,不断加深叙事主体与受众之间的交互性,促使受众清晰洞察主人公的心理表征。

二、形象期待:构建诗意影像激发情感共鸣

形象期待是指作品中的人物形象所引发的受众期待指向,受众希望在初次接触的情境中,符合人物性格特征或展示与渲染特定的情绪氛围[8]。将此概念引申至本文,可理解为电影观众通过影片的视听语言对其所能感受到的主人公形象、情感以及影片整体氛围的期待。在电影艺术中,电影创作者是电影叙事文本中所表现出来的故事讲述者,是一种抽象存在,不会出现在具体的电影画面中,而是在电影叙事中通过视听语言建立起一条观众纽带,认同电影人物的人性,当电影中的人物发自内心地追求其欲望时,观众在进行电影赏鉴时感受到自己也共享这一人性,从而将观众导向主人公的思想和情感。

电影《傍晚向日葵》通过丰富的细节和多元的方式构筑诗意的影像,引导观众解读出影像背后的故事。一方面通过原始模型故事挖掘普遍性的人生体验,然后以具有文化特异性的表现手法对它进行装饰;另一方面,讲求内容和形式的创新融合,即思辨的主题选择加上匠心独运的视听形态,内容和形式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且相互影响,从而呈现丰富和深远的故事内涵。

(一)视觉元素

电影是一种采取空间形式的时间艺术,这种空间形式奠定了视觉元素在电影创作中的重要作用,创作者通过将对象转换为视像为观众所感知,并通过影像造型语言把对象及其所负载的情意信息传达给观众。电影《傍晚向日葵》以其深刻的内涵、油画质感的视觉主题立意、极具暗示性和情感穿透力的特写镜头、静态构图形成的沉稳与冷静、极具代入感的主客观视角变化等,从影像造型语言上形成了独有的视觉艺术风格。

电影往往将特定的场景与浓厚的生活气息相结合,通过视觉元素展现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场景与人物形成一个独有的场域,在这个场域中,一切外物都是为主人公服务,传递主人公的心境。但这种场景不是把观众排除在外,而是微妙地与观众建立起某种连接,引导观众走进来,进入主人公的内心世界进行深切感受。影片中多次构建静谧的环境空间,一种是生活化的场景,影片中通过主人公在黑夜中忍受病痛的痛苦挣扎场面,引导观众进入画面场景,体会主人公内心的无望与痛苦。另一种是自然化的场景,影片将镜头场景回归自然,充分展现大自然的原有生态与魅力,在主人公尽情享受自然美好的同时,让观众在不知不觉中仿佛自身也置身其中,深入体会彼时画面惬意轻松的氛围。

光影色彩作为电影的艺术形式,不仅能够烘托氛围基调,而且生动传达人物的精神世界,塑造人物形象。影片的整体色调偏暖,给人一种舒心柔和的感觉,与主体情感倾向相协调,营造出一种简约的意境美,阐释了“向死而生”的生命观。当主人公每次接触自然,享受与自然共处的美好时,画面运用明亮鲜艳的色彩,蔚蓝的天空、碧绿的草地再加上盛开的娇艳欲滴的花朵,每一幅画面都是一幅天然存在的图景铺展在观众眼前,也体现了主人公内心重燃的希望与生命的坚韧。

镜头语言在电影创作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不同的镜头语言能够呈现出其独特的思想和情感。《傍晚向日葵》善用长镜头追随主体的活动轨迹,观众随着主人公的轨迹爬过山峰、穿过树林,最后到达山顶,展现连续的时空,让观众感到仿佛身临其境。影片中运用了大量主人公的特写镜头,无论是看皮影戏时对儿子的愧疚与想念的神情,还是面对死亡时内心的挣扎与无奈,都通过特写镜头传达出了主人公的真情实感,极具感染力。影片中的部分内容采用了动感的摇晃镜头,这种摇晃给观众一种恍惚感,是一种对世界万物不确定性的传达,也是主人公在寻找生命本质的过程中不确定性的体现,展现出画面的意境美。

(二)听觉元素

苏联电影理论家弗雷里赫认为,现代电影艺术的本性归根结底取决于画面同有声语言综合的发展。《傍晚向日葵》构建了特定的听觉元素,巧妙地配合了人物的思想感情,生动地展示了故事的空间环境。

首先,音乐的叙事功能。音乐具有叙事表达功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传达影片内容。背景音乐以一种隐蔽的方式进行内容传达,而成品音乐本身就是信息,自然而然地浸入到影片内容中[9]。《傍晚向日葵》中音乐的运用目的摒弃了传统的声画一体,声音不以渲染画面的氛围为目的,而是让画面与音乐产生轻微的割裂,让音乐也充分发挥叙事作用。

其次,安静且自然的声效。《傍晚向日葵》没有杂乱的声效,整体采用纯粹干净且充满自然本色的原声。当主人公在屋内独处沉默时,四周非常寂静,在营造宁静的氛围中留下一点空白,不仅是主人公在思考纠结,也给观众留出静心体会的时间。当主人公拥抱自然时,此时的声效直接来源于自然界,这种原生态的声效也渲染了轻松的氛围,传达出世界、生命的美好之意。

再次,画外音“独白”的隐喻与直接表达。影片大量运用主人公独白,充分展现主人公的内心活动,这易于与观众直接建立情感连接,深入体会人物内心的矛盾、挣扎和成长,加深受众的理解与认同。影片中主人公通过隐喻的独白暗指自己的内心想法,能够引导受众的思考,例如“他说山里的花在家里养不活的,我不信。我不知道能活多久,我也不管能活多久,只是想看它能活多久”。这句话表面上是在说花,实则暗指她自己。

三、意蕴期待:体现思想内核启迪观众深思

意蕴期待是指作者深层次的审美意味、情感境界、人生态度、思想方向等方面的期待[10]。在阅读作品时,受众希望作品所传递出的情感境界和思想内核能够符合自己理想的人生观及思想倾向。

(一)哲学立场:生死的思辨与生命的价值

影片《傍晚向日葵》作为一部讲述生死哲学的电影,展现了一个“向死而生”的故事,就是围绕主人公得知即将死亡后的纠结、恐惧,开启的“寻根”之旅,以及对生命的探索与思考。在主人公的引领下,通过对过去与丈夫的回忆、现实与村民的相处、未来死亡的来临三个维度的情节展现,主人公的内心逐渐从在无数个日夜面对死亡的恐惧与挣扎,向最终舍弃纠结,敢于直面死亡的转变,也让她明白了生与死相互依存,死亡并不代表终点,生命的意义在于体验和寻找内心所坚守的东西。正如影片中所言,“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生和死,是没有距离的,东西、人,都留不住”。影片通过平静的叙事,流露出在死亡笼罩下的心灵的释放,也帮助人们更深入地思考生命的本质、生与死的关系以及人的生命的意义与价值。

(二)文化路向:传统的坚守与现代的转型

《傍晚向日葵》围绕乡村生活,通过展现主人公与村民的相处拓展故事情节,意蕴深刻,不仅传达了对生死哲学的探索和对生命本质的追寻,还引申出了人们坚守传统文化的困境以及对现代乡村留守儿童问题的反思。

皮影艺人李有才在过去由于演皮影戏没有照顾到家人差点导致家人死亡,因此与儿子产生冲突,部分皮影被烧毁,与家人产生了严重的矛盾,此后一直将皮影戏封存于木箱中试图忘却,但面对曾经那么热爱的传统技艺实在难以割舍。影片折射出当今时代关于传统文化技艺难以有效传承的困境,引发人们对于传统文化历史文化价值和艺术价值及其传承的思考。

以乡村留守儿童石头为主体的故事反映了当代社会中的弱势群体的生存状态。影片通过刻画石头这一人物凸显了乡村留守儿童的生活现状,引发人们对社会现实的思考。作为城乡流通要素的关键且规模庞大的乡村留守儿童,对中国城镇化建设具有重要影响,因此,社会亟待聚焦乡村留守儿童问题,建立健全关爱乡村留守儿童体系。

《傍晚向日葵》作为现代影片,具有浓厚的艺术气息,展现了丰富的创造力。一方面通过突出的意象化的镜头语言展现出诗意美,另一方面通过对生死问题的答案探索,对社会现实缩影的展现,突出了内涵丰富的意蕴美,具有丰富的时代意义以及可供探讨的人文精神。

参考文献:

[1]H.R.姚斯,R.C.霍拉勃.接受美学与接受理论[M].周宁,金元浦,译.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3.

[2]H.R.姚斯,R.C.霍拉勃.接受美学与接受理论[M].周宁,金元浦,译.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341.

[3]H.R.姚斯,R.C.霍拉勃.接受美学与接受理论[M].周宁,金元浦,译.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6.

[4]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350.

[5]罗伯特·麦基.故事:材质·结构·风格和银幕剧作的原理[M].周铁东,译.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16:6.

[6]罗伯特·麦基.故事:材质·结构·风格和银幕剧作的原理[M].周铁东,译.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16:29.

[7]郑倩.期待视野下新世纪献礼片中平民英雄形象的建构研究[D].长春:东北师范大学,2023.

[8]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351.

[9]刘莉莉.数字化音乐叙事嵌入电影表达:缘起、功能与谱系[J].新闻与传播评论,2023,76(2):108-116.

[10]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351.

作者简介:魏茹芳,河北传媒学院智慧传媒研究院副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石家庄 051430);付超,河北传媒学院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博士(石家庄 051430)。

编校:张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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